卷三百四

作者:
起讫时间 起神宗元丰三年五月尽其月
卷名 续资治通鑑长编卷三百四
帝号 宋神宗
年号 元丰三年(庚申,1080)
全文
五月癸亥朔,权管勾熙河路经略司赵济言:「熙州杂支钱止六十余千,糴买钱止八百余千,马料仅支两月,即其他州军亦可概见。望敕转运\司豫计度。」上批:「可下熙州并转运\司,各以见在仓库钱粮对比去年李稷未到任以前数保明奏【一】。」
又詔:「潭、全、邵州民出修城夫钱减二之一。潭州须岁稔兴功,全、邵州以五年为限。」
又手詔:「御史台復六察案,创法之始,职事甚剧,无容久闕正官,以稽功绪。其见闕御史二人,令李定限十日以名闻。月增添支钱,中丞二十千,察案御史十千。」寻以司农寺丞王祖道、知封邱县丰稷並为监察御史裏行。祖道,福州人也。(祖道初为裏行,乃六月一日,今并书之。)江、淮等路发运\司言导洛通汴司已修狭河道,更不置草屯浮堰。从之。时以汴水浅\□,发运\司请以草为堰壅水,以通漕舟。至是,復自请罢去。
甲子,礼院言,司天监定九月辛巳有事於明堂。詔恭依,命宰臣王珪为明堂大礼使,知枢密院冯京为礼仪使,同知枢密院孙固为仪仗使,参知政事蔡確为卤簿使,章惇为桥道顿递使。
详定礼文所言:「看详明堂者,王者之堂,所以上事天、下治人也。其地在国之中,王者严父配天於此,而月吉以听朔焉。故孝经曰:『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而礼记曰:『天子听朔於南门之外。』盖为五室十有二堂,月令所谓青阳、明堂、太庙、总章、玄堂,各有左右蜐。蜐,天子分十二月居之。而考工记匠人云:『夏后氏世室,堂修二七,广四修一,五室三四步,四三尺,九阶,四旁两夹窗,白盛,门堂三之二,室三之一。殷人重屋,堂修七寻,堂崇三尺,四阿重屋。周人明堂,度九尺之筵,东西九筵,南北七筵,堂崇一筵,五室,凡室二筵。』郑氏谓:『世室,宗庙也。重屋,路寢也。夏举宗庙,商举路寢,周举明堂。互言之,明同制也。』自汉武帝始作明堂,出於诡说,以茅盖之,水圜宫垣,为复道,上有楼,从西南入,名曰崑崙。违经背古,其后议者纷紜。至引天地、四时、风气、干坤、五行、数象之类,盖已不胜其诞矣。遂令世主无所適从,重於制作。至於严配,因寓郊丘。本朝新祠明堂,寓於大庆殿。大庆,路寢也。然非明堂,其有司摄事,亦寓郊丘。其五室、十二堂、九阶,缘后世不即以听政。及修广之度,谓宜量时增损,取適於世。至季秋大饗,以及严奉英考配天之义。」
又云:「谨案诗周颂我將,祀文王於明堂:『我將我享,维羊维牛,维天其祐之。』盖祀帝於郊,以天道事之;饗帝於堂,以人道事之。以天道事之,则虽配帝用犊,礼所谓『帝牛不吉,以为稷牛』是也。以人道事之,则虽天帝用太牢,诗所谓『我將我享,维羊维牛,维天其祐之』是也。晋傅玄推本此意,而为之说曰:『於郊尚质,於明堂尚文。文质之变,牲牢则异。』挚虞之议曰:『明堂之际,备物以荐,三牲並陈,籩豆成列,礼同人理,故配以近考。』宋书志亦曰:『郊以特牲,明堂牛羊。吉蠲虽同,质文殊典。』惟梁仪曹郎朱顚以为:『旧明堂皆用太牢。五帝既曰天神,理无三牲之祭。而诗我將,祀文王於明堂,有「维羊维牛」之说。』周用三牲,止为一代之制。今斟酌百王,明堂用特牛。自此迄於隋、唐皆用特牛,非所谓以人道饗上帝之意也。皇祐大享明堂,用犊七以荐上帝、配五方帝;用豕各五,以荐五人帝。熙寧故事,礼院参详昊天上帝、配帝,各用犊一、羊一、豕一;五帝、五人帝共用犊五,羊、豕各五,皆未应礼。臣等看详,礼以角茧栗谓之犊,角握、角尺谓之牛。犊者,诚\□。是以小为贵,故凡犊则特荐之,所谓祭天特。又曰『用犊者贵诚\』,非可与羊、豕相参也。若牛与羊、豕各一,则谓之太牢。宗庙、宾客俱用太牢是也。今来明堂亲祠上帝、配帝、五方帝、五人帝,伏请各用牛一、羊、豕一。」(礼文两事,皆无月日,又未知从违。按:七月二十七日丁亥,詔以英宗配上帝,悉罢从祀髃神。八月十二日壬寅,又依赵君锡等议,专配上帝。今礼文所奏,尚称配帝、五方帝、五人帝,则必不在八月十二日后,或在七月二十七日前也。五月二日甲子,初降指挥,今取此二奏,並附五月二日指挥下,更须详考。)权御史中丞李定请增置台主簿一员点检六察文字。从之。(二年十二月丙午,增置台官一员,当考。)
权都水监丞苏液言:「分黄河八,都大应管逐埽职事,绘成图,令都水监倣此,每岁首编进。」从之。御史范鏜言开封府判官赵子几、知祥符县唐壳皆癃病,职事废弛。詔子几与宫观,壳令提点司体量以闻。壳遂罢。
翰林学士兼详定礼文张璪言:「伏见天地合祭,议者不一。而臣窃谓阳生於十一月,阴生於五月,则阴阳之生,天地致用之始。先王於是顺阴阳之义,以冬至日祀天於地上之圜丘,夏至日祭地於泽中之方丘,以至牲幣、器服、诗歌、乐舞、形色、度数,莫不倣其象类,故天地神祇可得而礼。由此观之,夏日至祭地於方丘,而天子亲蒞之,此万世不可易之理也。议者以为当今万乘仪卫加倍於古,方盛夏之时,不可以躬行,乃欲改用他月,不惟无所据依,又失所以事地顺阴之义。必不得已,臣以谓宜即郊祀之岁,於夏至之日,盛礼容,具乐舞,遣冢宰摄事。虽未能皆当於礼,庶几先王之遗意犹存焉。」詔礼院速详定以闻。
先是,详定礼文所言:「臣等看详,古者祀天於地上之圜丘,在国之南;祭地於泽中之方丘,在国之北。其牲幣、器用、歌诗、奏乐,亦皆不同。凡以顺阴阳、因高下而事之,以其类也。汉元始间,以祀乐既各有合,而礼又有夫妇共牢之文,於是合祭天地,以隆一体之谊。后汉光武至魏之黄初,与夫东晋元帝及唐武后以来,皆因仍之,非所谓求神以类之意。本朝亲祠上帝,即设皇地祇位,虽尽其恭事之诚\,而稽之典礼,则有所未合。」詔详定官具合更改礼文以闻。而陈襄、李清臣、王存、陆佃等各以所见列上。襄言:
谨按周礼大司乐,以圜鍾为宫,冬日至,於地上之圜丘奏之,六变以祀天神;以函鍾为宫,夏日至,於泽中之方丘奏之,八变以祭地祇。夫祀天必以冬日至者,以其阳气来復於上,天之始也。故宫用夹鍾於震之宫,以其帝出乎震也。而谓之圜鍾者,取其形以象天也。三一之变,(圜鍾为宫,三变:黄鍾为角,太蔟为征,姑洗为羽,各一变。)合阳奇之数也。祭地必以夏日至者,以其阴气潜萌於下,地之始也。故宫用林鍾於坤之宫,以其万物致养於坤也。而谓之函鍾者,取其容以象地也。四二之变(函鍾为宫,太蔟为角,姑洗为征,南吕为羽,各二变。)合阴偶之数也。又大宗伯,以禋祀、实柴、槱燎,祀其在天者,而以苍璧礼之;以血祭、貍沈、赚辜,祭其在地者,而以黄琮礼之。皆所以顺其阴阳,辨其时位,倣其形色,而以气类求之。此二礼之不得不异也。故求诸天,而天神降;求诸地,而地祇出。得以通精诚\,而迓福釐,以生烝民,以阜万物,此百王不易之礼也。
去周既远,先王之法不行。汉元始中,奸臣妄议,不原经意,附会周官大合乐之说,谓当合祭。平帝从而用之。故天地共犊礼之失,自此始矣。由汉歷唐,千有余年之间,而以五月亲祠北郊者,惟四帝而已。如魏文帝之太和【二】,周武帝之建德,隋高祖之开皇,唐睿宗之先天,皆希阔一时之举也。然而隨得隨失,卒无所定,垂之本朝,未遑釐正。恭惟陛下恢五圣之述作,举百王之废坠,典章法度固已比隆先王之时矣,岂袭后世一切之礼乎?是以臣亲奉德音,俾正讹舛之礼,首宜正其大者。大者不正,而末节虽正,无益也。骮天地岁祀,今亦不废,顾惟有司摄事而已,诚\未足以上尽圣神恭事之意也。
臣以谓既罢合祭,则南北郊自当別祀。伏请陛下每遇亲祀之岁,先以夏日至祭地祇於方丘,然后以冬日至祀昊天於圜丘。此所谓大者正也。然议者或谓先王之礼其废已久,不可復行:「古者斋居近,(古者致斋路寢。)仪卫省,用度约,赐予寡,故虽一岁篃祀,而国不费,人不劳;今也斋居远,仪卫繁,用度广,赐予多,故虽三岁一郊,而犹或惮之,骮一岁而二郊乎?必不获已,则三年而迭祭。或如后汉,以正月上丁祠南郊,礼毕,次北郊。或如南齐以正月上辛祠昊天,次辛瘞后土,不亦可乎?」臣窃谓不然。记曰:「祭不欲簄,簄则怠。」夫三年迭祭,则是昊天大神六年始一亲祠,得无已怠乎?记曰:「大事必顺天时。」致之郊,周公之制也,舍是而从后王之失礼,可谓法歟?彼议者徒知苟简之便而不睹尊奉之严也。伏惟陛下鉴先王已行之明效【三】,举旷世不讲之大仪,约诸司之仪卫,损大农无名之费,使臣得以讲求故事,参究礼经,取太常仪注之文,以正其讹谬,稽大驾卤簿之式,以裁其繁□。惟以至恭之意,对越天祇,以迎至和,以格纯嘏,庶成一代之典,以示万世。清臣言:
恭惟本朝冬至祀天南郊,夏至祭地北郊,每岁行之,皆合於古。犹以有司摄事为未足以尽志,於是三年一郊而亲行之。夫三年一郊而亲行之,盖所谓因时制宜者也。施之於今,诚\不可易。惟合祭之礼,在所当正。礼曰:「鲁人將有事於上帝,必先有事於頖宫。」所以然者,告祖为配之谓也。又曰:「晋人將有事於河【四】,必先有事於恶池。齐人將有事於泰山,必先有事於配林。」所以然者,先卑后尊之谓也。臣推古以知今,推诸侯以知天子,欲乞再遇亲郊,七日戒,后三日宿之。时宿太庙以告,宿北郊以祭,宿南郊以祀。所以先太庙者,告祖为配也。所以先北郊者,先卑后尊也。虽然,自北郊至南郊相去为远,则中道不可以无舍,请为帷宫,止而后进。如允所奏,乞下有司施行。
按后汉因祠南郊【五】,即祠北郊、明堂、世祖庙及太庙,谓之五供【六】。唐因祠南郊,即祠太清宫及太庙,谓之三大礼。本朝三岁郊祠,必先及景灵宫及太庙,盖因前制。然每岁夏至於北郊,自有常祀。兼常岁有司摄事於南郊,亦不合祭天地。其合祭之意,止缘亲祠,欲篃及尔。若亲祠,欲篃及之,则因南郊回,特告祭北郊,自因旧仪,亦不背违礼意,近於可行。伏乞更赐参酌。存言:
按周礼,以冬至祀昊天上帝於圜丘,以夏至祭皇地祇於方泽,各顺其时,皆天子亲之。至秦、汉间,先王之礼废。孝武初定郊祀,始至雍,曰:「今上帝朕亲郊,而后土无祠,则礼不答也。」遂幸汾阴,祠后土。由是甘泉太一、汾阴后土三年亲郊,著为故事。至元始间,王莽建议,乃合祀天地於南郊,至比夫妇同牢而食。后汉至唐,因仍不革。国朝承用旧礼,有司未遑讲议。今既奉詔考详得失,则合祭非礼,所当改正。然王者父天母地,奉事必均,三年大礼,不可加数。既罢合祭,则亲郊止於上帝,而不及皇地祇,於义未尽。国家用冬、夏至遣官摄事於二郊,盖用周礼,未尝废也。其三年一有事於南郊,同汉制。若间有事北郊,则不失恭事天地之意。先朝亲耕藉田,祫享太庙,皆因三岁之期。暂輟郊丘之祀,此则已行之故事也。骮自宗祖以来,雩祀、祈谷、明堂、藉田、祫享、恭谢,皆旷世大仪,率已修举,北郊皇地祇未尝亲祭。若因罢合祭非礼,发自圣意而行之,实希阔之盛事也。
三年亲祠,自汉已来,以为非常之礼,必备物而后动者,不可以不相天时。汉、唐之间,祀天有用正月,有用二月,有用三月,有用四月,有用八月,有用十月,有用十一月,有用十二月。祭地有用正月,有用二月,有用三月,有用五月,有用十一月,有用十二月。歷代祀天地之月日,率皆不同。盖因时施宜,不相沿袭。祥符中,真宗祀后土以二月。至如神州地祇,自前世以来,皆祭以孟冬。若国家时举坠典,间有事於北郊,用孟冬纯阴用事之月日,理无不可。乞自朝廷裁择。佃言:
看详天地合祭,非古也。然古者因郊上帝,別祀地祇,则祀地又不可废,顾无合祭之礼尔。盖缘地祀天,以故特祠,则虽祠地祇,亦事天而已。故中庸曰:「郊社之礼,所以事上帝也。」三正记曰:「郊后必有三望。」春秋亦书:「不郊,犹三望。」其传曰:「望,郊之细也。」以臣考之,望祭或在郊之明日,或以其日,虽不可知,然要之郊后必有望祭,明矣。
书曰:「肆类於上帝,禋於六宗,望於山川。」望,地祭也。不言祭地,祭地可知也。今或冬日至,亲祠昊天上帝,因即圜丘之北,別祠地祇,不崇朝而天地之祠毕举。考先王之意,度当世之宜,似或可行。议者若谓祭地当在北郊,则此因郊特祠,本非正祭。且春而朝日於东门之外,则与夏至北郊祀地无异。然大报天而主日,配以月,皆兆於南郊,则皇地祇因天特祭,自与夏至正祠不同。祠之南郊,礼宜然也。(陆佃以三年正月由光禄寺丞详定说文,兼详定礼文,此必在三年正月后。)
佃等议未决,璪又兼详定,因建此议。(张璪以翰林学士兼详定,在今年正月。)於是礼官请如璪议。设宫县乐、文武二舞,改制乐章,用竹册、匏爵,增配帝犊及捧俎分献官,广坛壝、斋宫,修定仪注上之。而判太常寺王存、知礼院曾肇言:
今北郊常差中书门下官,乃冢宰之任。乐舞之类,亦是开元、开宝旧礼所载,特近世废闕,二者皆有司摄事常行之典,未足以代亲祠之重。必以为有所未备,而欲悉行旧礼,则天地、宗庙之祀,举当釐正,不可独以三岁一祀於方丘也。
大率古之祭祀,或天子亲行,或有司摄事,不过此二者而已。今於摄事之中,又分隆杀,盖古所未有也。且遣官虽重,终非亲祠,恐於父天母地之义有所未顺。璪本以合祭非礼,欲革去之,然其所陈,於礼亦未见其可。骮今岁大享明堂,固自不及皇地祇,而於夏至之祭,特有所隆,此尤非所宜也。今年夏祭皇地祇,若依璪请,即乞如前所陈,天地宗庙之祀,举当釐正。然今夏至日逼,亦恐未可遽行,即乞且依旧制。其亲祠之礼,仍乞詔详定郊庙礼文所精加讲求,裁定其当,以正后世之失,庶合先王之意。判太常寺李清臣亦言:天下大事,莫过天地之祀,万世观法,未易轻言。骮本议亲郊之岁当罢合祭,则亲祠不及地祇,故璪欲於常礼之外,独隆北郊,用补礼意之不足。而今岁適明堂大享,自非亲祠南郊於皇地祇,未闕常礼。若今年夏至且用旧仪,更使礼官从容讲求,俟获义理所安,然后举而行之,则其便明甚。纵谓异日极论,不过如此。然夏至已近,而乐舞未修,乐章未制,八变之音未及习,斋祭之服未及成,斋宫未及立,坛壝未及广,牲犊未尝在涤。窃虑有司速於应办,或致灭裂,有失严恭。伏乞圣意更加详酌。
上批:「张璪之议,在今所宜,固无以易。考循旧典,既亲祠明堂,则皇地祇自不及之。可如清臣言,逡巡以尽觽说。」遂詔礼院更加讲求。(八月壬寅,明年四月己巳,当考。)
佃又言:
谨按春秋僖公三十有一年【七】,「夏四月,四卜郊不从,乃免牲,犹三望。」左氏曰:「犹三望,非礼也。望,郊之细也。不郊,亦无望可也。」据此,不郊乃无方望,则有遇祀天及地神,而有方望之事,明矣。故礼三正记曰:「郊后必有三望。」先儒以为助天布功,是以祭天及之,皆於郊之明日,且地之神以缘天篃祭,则虽祭地祇,实亦事帝而已。故中庸曰:「郊社之礼,所以事上帝也。」
窃观张璪所请,陛下亲郊,夏日至祀地,自如璪议。其冬至祀天之明日,准古方望之事,因令祀地北郊,而以海岳、四瀆、山林、川泽之神,凡在圜丘壝陛旧从祭者,皆得与享,亦遣冢宰摄事,並如夏至祀仪。是则亲行大礼,合祭虽革,而天地之神自得同类以礼从事,以昭陛下尊天亲地之义。
然而郊后必有方望之事,经证明白,固当考復。至於祠地虽未有显据,而臣以伦类求之,方望且祠,则地祇助天布功,又其大者,安得而遗也!谨按舜典,类有上帝而无日月星辰,禋有六宗而无太祖,望有山川而无大祇。周官大宗伯,祀有上帝而无五帝,有司中、司命而无司禄,祭有社稷、五祀而无大祇,有岳而无四瀆,有山林川泽而无邱陵坟衍,享有先王而无先公,则祀所秩上下,比义皆从可知故也。恐臣末学,所论尚不至,乞以圣意裁之。
詔下详定所。而详定所以为佃既称未有显据,即于理难以施行。
詔左侍禁【八】、閤门祇候杨琰候二年迁一官。初詔琰永不得磨勘,至是,以修太皇太后皇堂故迁之也。
乙丑,閤门言:「每岁盛暑,御后殿,便於决事。乞自五月一日至七月终,当御前殿日,閤门取旨。得旨御后殿,即放朝参。」詔:「自今三伏內,五日一御前殿。」
荆湖南路安抚司言,知邵州关杞议於溪峒徽、诚\等州镇立城寨屯兵及守御招纳之策,乞下转运\司相度。詔谢景温、朱初平、赵杨相度利害,及处置后经久不致生事,保明以闻。其后建置如杞议。(八月四日,如□议。九月十六日,可考。)
编修学制所言:「奉旨立势要及国子监生、太学官亲属,许不以乡贯就开封府应举之法【九】。臣等看详,监以国子为名,而无国子教养之实,恐未称朝廷建学育士之意。乞应清要官亲戚,並令入监听读,以二百人为额,解发毋过四十人。」从之。丙寅,詔市易务於封桩免夫钱內借支十二万緡,偿景灵宫东所占民屋居价钱。以修神御殿颇侵民居故也。
戊辰,詔祕书监致仕刘几【一○】乘驛赴详定礼文所议乐。几前知保州,年六十一,遂致仕,今十二年矣。几尝谓律主於人声,不以尺度求合。古今异时,声亦隨变,犹昔之衣冠,使今人被之,乃所不称。儒者泥古,详於形名、度数之间,而不知清浊轻重之用,故求於器虽合,谐於声则不能入,徒纷纷也。尝游佛寺,闻钟声,曰:「声澌而悲,不利主者。」至夕,主僧毙。在保州,闻角声,曰:「宫微而商离,守臣忧之,以秋为应。」至期而几疾。其洞晓如此,然所学多杂郑、卫。
己巳,祕书监高赋罢知蔡州,客户请射田追收已给关子。以权提点京西北路刑狱张復礼奏赋括民契外地及夺下户闲田,募客户自占,境內骚扰也。庚午,宰臣王珪言,弟职方郎中珫昨管勾大行太皇太后山陵,使司牋表,乞推恩。詔以珫为蔡河拨发。
詔蠲故枢密直学士陈襄所负侵用杭州公使钱五千緡。以襄卒,故不追。
詔知沅州【一一】、客省副使谢麟再任,迁一子官。洺州平恩县指使、三班差使王奎乞解官持父丧。许之,仍詔兵部自今有请如奎比者,宜即听许。
辛未,詔中书別议措置三司帐法。(苏辙元祐元年奏议,当考。)
又詔官司违慢应面奏者,令御史台中丞、知杂同本察官上殿,或具闻奏,余申中书。初,御史台请非应奏者【一二】从台官所属鞫罚吏人或改正,不许也。又请诸路提举官、提点刑狱已隶台检察。开封府界提点提举司,发运\、輦运\、拨发、提点盐事、糴便粮草、市易、盐税、坑冶、铸钱、茶场、淤田、营田司,及河北屯田司、陕西制置解盐司、经制熙河路边防财用司、措置陕西缘边四路边防公事司、外都水监丞司、提举买马监牧司、麟府路军马司、诸路经略总管安抚鈐辖司,亦合隶台检察。从之。
詔:「河北、陕西路巡检,兵既代以义勇、保甲,其请给可依开封府界、河东路封桩,季具帐,报枢密院及兵部充义勇、保甲廩给之费。」
癸酉,詔自今见外任官不许试刑法。詔翰林学士李清臣罢知审官西院。清臣以修两朝史求罢兼局故也。
詔提举教习马军所见教臣僚子弟并百姓步射弓一石力、短箭前后手足皆应法者,遇赴教日,可於封桩闕额禁军米內,人给三升。(御集一百二十一卷手札,熙寧七年九月十九日甲寅,十年九月二十三日庚午;元丰二年五月十四日辛巳【一三】,三年六月十八日己酉,五年十一月十七日甲午,当并考。)
詔增代州繁畤县令一员,仍以使臣为都监。
甲戌,知庐州、工部郎中韩宗道,权发遣虔州、太子中允刘载各罚铜十斤,楚州税务监官,並差替。坐前在淮南转运\司,以楚州市易务鬻民纳税绵绢作,违詔不行,及许税务违詔税市易竹木等故也。
乙亥,詔自今上四军岁满,止差中军交替。
詔司农少卿、前知卫州鲁有开罚铜二十斤,通判、幕职官,汲县主簿、尉並冲替,巡河部役官追官、勒停、差替。並坐河溢失救护也。
光禄寺丞、知汝州襄城县于右追毁出身文字,除名,编管衡州。坐奸盗也。(九月十四日癸酉,责举主。)
詔內东门裏进食门名曰会通。
详定重修编敕所言:「见修敕、令与格、式兼行,其唐式二十卷,条目至繁。又古今事殊,欲取事可通行及一路、一州、一县在外一司条件照会编修,余送详定诸司敕式所。」从之。(十五日、八月九日、二年六月二十四日,可考。)丁丑,详定重修编敕所言:「奉詔月具功课以闻,缘参取觽议,研究义理,及照会牴牾、重復、遗略,正是难立课程之时,乞免奏功课。」不许,仍詔中书立式。
詔利州路转运\使刘忱徙梓州路代高秉,秉留本路听旨。时方置狱,劾王宣等陷没事也。
河东缘边安抚司乞移牒止约北人缘边创置铺屋。上批:「如北人于分划壕堠之北修建城池,即是有违誓书。若止增铺屋,毋得止约。或于土门以东,接真定界以南侵犯,增铺屋、壕堠,即先諭以理道;不从,即约阑出界。」续詔:「若北人果有创增,本界未有铺屋,合关防处相度增置,先画图以闻。」
麟府路走马承受陵中【一四】言:「闻府州久良津、贾胡趰有北人拆界壕石墙【一五】取水。」詔河东路经略司密体量当如何处置,其本处斥堠不谨,亦案劾之。
詔京朝官、选人、班行试经义、律令大义,上等一人减磨勘二年;试法官人,上二人差充法官,第三人、第四人差充习学公事,第五至第七人循两资,下三人循一资,余以次推恩。戊寅,幸蜀国长公主第视疾,次幸陈国长公主第。
己卯,蜀国长公主薨。主下嫁王詵,詵母卢寡,主居之第侧,膳羞必先择珍异者致之。卢有疾,主日至榻下,自和汤剂以进。詵家姻党皆周卹之,中外称贤。主疾甚,皇太后、皇后临问,主初弗省,皇太后慟哭久之。主稍能言,诉必不起,因相持而泣。上继至,见主羸瘠,伏席而泣,墮泪沾溼。上自诊\主脉,集觽医,詰所以治疾状,亲持粥食之,主为上强食。翼日,以不起闻。上未朝食,即驾往,望第门而哭。赐主家钱五百万,輟朝五日,命入內副都知苏利涉治丧事,礼视秦国大长公主,毋拘令式。追封越国,諡贤惠。主性不妒,詵侍主疾,与婢奸主旁,婢数抵戾主,有后言,詵復与应和。及薨,乳母诉之,上命有司穷治,婢八人皆决杖,配薼务、车营兵。主既葬,詵奏俟罪。上批:「詵內则朋淫纵欲失行,外则狎邪罔上不忠。长公主愤愧感疾弗兴,皇太后哀念累月,罕御玉食。职詵之辜,义不得赦,可落駙马都尉,责授昭化军节度行军司马,均州安置。(旧纪书五月己卯蜀国长公主薨,詔贬駙马都尉王詵昭化军节度行军司马。新纪不书。)
庚辰,医官陈易简罚铜六十斤,沈士安三十斤,杜壬追两官;国子四门助教杨文蔚追一官,並勒停。治疾无验也。
辛巳,詔:「潁昌府进士刘堂上制盗十策,观其为文,虽未优长,然颇知世务,言不悖理,有可嘉者。苟所论由衷,若试官以事,或能以材自显。可召赴中书参考其实,令本房检正官以应干县尉捕盗条付堂看详。」寻录堂为徐州萧县尉。
癸未,江阴县主簿、太学博士、崇文院校书蔡卞为修国史院编修官。初以林希为之,寻命使高丽,不乐行,被黜,至是復召为编修官,而御史何正臣为言,故以卞代之。正臣又言:「近日举官,鲜以寒士为意,利禄所厚,多在贵游之家,而市易为甚。望詔中书取索在京应举差,或权差已到未上官,有无本族外姻在朝食禄,取旨去留,以示公义。乞自今举官,並依举京官、县令式,具亲属。」詔札与都提举市易王居卿,仍令中书立法。
权发遣鄜延路鈐辖曲珍,乞奏请以德顺军界祖父弓箭手地改正户名,如不可,则乞以钱输官。詔:「曲珍累有战功,其地四顷半特赐之。」权江淮发运\副使卢秉言:「黄河入汴,水势湍激,纲船破人数多。今清汴安缓,理宜裁减。今定六百料重船,上水减二人,下水减二人,空船上水减二人,下水减三人,余以次差减。」从之。(朱本削去,新本亦削去。)
甲申,命涇原路总管兼第一將、四方馆使、忠州团练使韩存宝都大经制瀘州蛮贼\事,听选本將及陕西并东兵万人自隨,其义军弩手亦听选拣,举使臣四十人;候行兵日,先諭两属蛮户,並令安居,如愿隨军討贼\亦听;本路兵官並受节制。又命內藏库使、忠州刺史、权发遣荆湖北路鈐辖彭孙提举捉杀瀘州蛮贼\,听举使臣二十人,选马步三千,自求便路进討,如与韩存宝军会,听存宝节制。(旧纪书涇原路总管韩存宝经制瀘州蛮贼\,新纪书復命。)
詔改都大提举导洛通汴司为都提举汴河隄岸司。(二年二月二十一日,初置导洛通汴司,八年五月三日罢所收课利。)詔籍田令隶太常寺,月给添支钱七千。
上批:「陈国长公主子王殊、王殖可转五资。」
乙酉,赐驾部员外郎、管勾崇福宫孙京紫章服,潁昌府父老等茶綵有差。京等六百二十二人以陞潁昌府诣闕谢,上召见劳问,曰:「卿冒暑远来,跋涉良勤。」故赐之。梓夔路鈐辖司上瀘州路分都监王宣等所部亲兵不救护主將,分三等。詔並免死决配,第一等十八人,广南远恶州军牢城,遇赦不还;第二等四十七人,荆湖牢城;第三等十五人,千里外牢城。內重伤人免杖。
丙戌,起居舍人、龙图阁待制、知审官西院沈括知青州。先是两日,括除知审官,御史满中行言:「括自小官,不数年至翰林院学士,不能终始一心尽事君之节,乃阴附大臣,倾害政事。斥逐未久,遽復从官,中外固已疑骇,今又召还,朋奸射利之徒莫不观望,为之摇动。欲望原其操行,除一外任。」故有是命。后七日,改知延州。中行又言:「闻卫州教授蔡蹈因罚生员谢瓛,乃签书判官谢京之姪,凭恃州官亲属,慢骂师长。蹈以学制屏斥,京遂案州学买酒事,以快私怨,置狱踰年未决。知州李端□擅差禁军监守蹈家,绝其医药、饮食,又遣公人突入蹈家。慢令陵政,莫斯为甚!望察端□、京情状,特行贬降。」詔转运\司催结正,如端□、京该赦降,或去官,亦具情节以闻。后端□罚铜十斤,谢京差替。
御史台言,点检三司自熙寧八年尽去年,官物文簿不结绝百九十事。詔大理寺劾官吏失销簿罪。
鄜延路经略使吕惠卿言,並边堡铺烽火,止是直报本寨,未尝东西相报及报邻寨,上横烽法式。詔诸路相度推行。
秦凤路经略司言:「近制,马军自十月一日驰射野战,至谷雨日止。缘塞上地凉,乞自八月一日起,五月一日止。」从之,仍詔河东、陕西诸军准此。(本志附此詔于二年五月,今不取。)
詔详定重修编敕所详律意,先详定案问欲举条以闻。其后详定所奏犯罪因疑被执,赃证未明,经问具状者,听准自首减等法,至今行之。(此据朱本。至今,谓绍圣间也。)
又詔中书户房、三司并提举帐司官,先取京西路帐措置立法以闻。
詔:「蛮人知归徠州乞弟作过,旁近蛮族,或两属蛮,如能斩获乞弟者,若愿知归徠州,即与本州刺史,月给茶綵;若愿受汉官,与內殿承制,赐银千两、绢千匹。或能捕斩以次头首,即第赏。其乞弟下蛮人如自能杀乞弟首,及以次头首,亦准此。降赦榜于蛮人出入要路,及遣招安將等深入夷,晓告之。」
都水监丞言:「同外监丞并诸都大议黄河诸埽向著退背,分三等会兵夫物料数。乞令判监一员案视推行。」詔遣判监刘定。(三年正月十八日,以兵部员外郎张唐民,屯田员外郎、权发遣河北提点刑狱刘定,並权判都水监,六月十五日又除提刑兼义勇、保甲。)
都大经制瀘州蛮贼\事韩存宝言,所领正兵万五千人,依九军阵法分隶行营四將。詔以皇城使、雅州刺史、涇原路鈐辖姚兕为第一將,庄宅使、权鄜延路都监吕真为第二將,洛苑副使、兼閤门通事舍人、涇原路第五副將孙咸寧为第三將,西京左藏库副使、涇原路第四副將郭振为第四將。
己丑,知延州吕惠卿言修成五路条约,乞许赴闕面奏,以稟得失。从之。惠卿寻遭母丧。(朱本于六月五日丙申特书詔吕惠卿赴闕。按惠卿家传,惠卿母实卒于京师,六月初惠卿乃闻之,恐召惠卿不在六月,今从墨本。家传载惠卿巡边等事,或稍刪取之,然亦不足载也。)
庚寅,詔韩存宝、彭孙毋以蜀中浮浪举人自隨。上批「存宝昨討瀘州罗、胡、苟姓夷贼\日,常有约束,毋用收浮浪举人,可札与存宝、孙」故也。
详定朝会仪注所言:「今定大庆殿之后门內,东西设幄为閤,又於殿扆左右设帟於东西房,以为乘舆出入所由之地。」又言:「朝会所陈平輦、逍遥,旧设于西朵殿,今宗室坐西朵殿赐酒,欲移平輦等陈于东西龙墀上。」並从之。青州临胊、益都石化为□,民取食之。(新纪书此。)
注释【一】各以见在仓库钱粮对比去年李稷未到任以前数保明奏据文,疑「保明奏」下脱「闻」字。
【二】如魏文帝之太和「文」原作「明」,据阁本、活字本及通攷卷七一郊社攷改。按:魏书卷七下高祖纪,太和二十年五月「丙戌,初营方泽於河阴」,「丁亥,车驾有事於方泽」。
【三】先王已行之明效「效」原作「郊」,据阁本及通攷卷七一郊社攷改。
【四】晋人將有事於河「晋」原作「鲁」,据礼记礼器及同上书改。
【五】后汉因祠南郊「祠」原作「郊」,据阁本、活字本及同上书改。
【六】谓之五供「供」原作「位」,据同上书及续汉书礼仪志五供条改。
【七】僖公三十有一年「僖」原作「文」。按:文公在位仅十八年,下文所敘卜四郊事见左传僖公三十一年,据改。【八】左侍禁「左」,阁本作「右」。
【九】许不以乡贯就开封府应举之法「许不」二字原倒,据阁本及宋史全文卷一二下、宋会要职官二八之一○乙正。
【一○】刘几「几」原作「几」,据宋会要乐五之一○及宋史卷一二八乐志、卷二六二刘几传改。下同。
【一一】沅州「沅」原作「沆」。按:宋无「沆州」,宋史卷三三○谢麟传「章惇使湖南,拓沅州,荐麟为守」,「沆」显为「沅」之误,据改。
【一二】非应奏者「者」字原脱,据宋会要职官一七之九补。
【一三】元丰二年五月十四日辛巳「四」原作「八」,据阁本改。按:元丰二年五月戊辰朔,辛巳为十四日。
【一四】陵中「陵」,宋会要兵二八之二二作「陆」,疑是。
【一五】北人拆界壕石墙「拆」原作「折」,据阁本及同上书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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