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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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回伍云潭黑夜探皇宫韩起凤花朝盗宝氅却说尚书汪直本来是个后宫的太监,因他迎合了万贵妃,也得宪宗的宠幸,由锦衣卫擢到了侍郎。不多几天,便加了兵部尚书衔,居然令汪直入阁办事。其时朝臣当中,只大学士商辂还敢说几句话,余如侍郎王恕,御史李震,吏部尚书白圭等都为了弹劾汪直,弄得戍边的戍边,降职的降职。宪宗又命汪直设西厂,以访查民间的情形。当太宗篡后,怕百姓有什么不服的议论,就设起一所东厂来,专一派内监往各处各地察访私情。直传到了英宗时代,把东厂停止,裁去冗职的内监,人民欢声载道,但在宪宗时宠容汪直,添设一座西厂,命尚书汪直兼任监督,厂中置首领太监两人,小太监六十四人,多轮流出外侦察。
汪直要讨好万贵妃,不知在哪里找了一个姓万的老儿来,自称是万氏遗裔,排起来还是贵妃的族叔,万贵妃自幼进宫,正恨没有母族受她的荫封,忽闻得有个族叔,自然十分喜欢,当时便诉知宪宗,把那老儿授为都佥事,并赐名万安。这万安是个市井无赖,一旦贵显,仗着万贵妃的势力,在外鱼肉人民。
及为固宠起见,私下强取民间美女,进献宪宗。又将房中秘术,书订成册进呈上去。把个宪宗乐得手舞足蹈,欣喜得了不得。万安见宪宗乐此不疲,越发趋奉得厉害,什么淫书春册,凡能辅助淫乐的东西无不搜罗上进。宪宗久处深宫,哪里晓得民间有这样许多的行乐名目,所以把万安进献的器物都当作宝贝般看待。又将万安的官职屡屡升擢。不到半年,已做到了工部侍郎,并时时召万安进宫,研究房术,万安便拿淫剂剧药劝宪宗吞服。居然一夜能御十女,宪宗赞他的仙剂,由是更信任万安了。
汪直觑得万安获宠,深怕自己的权被万安夺去,就和小监何和密商良策,何和的为人,倒也是狡谲。他听说万安进献房术,便劝汪直搜罗了美女送进宫去,算是和万安对抗。恰巧内监江训奉了上谕,往潞州采办花石,汪直亲自委托江训,南去时代办几个美女回来。江训一口答应了,一路经过泗阳等诸地,各州邑官员多来迎送,江训嘱令选就美女十名,待进京时带去。
那些地方官吏,巴不得奉迎中官,一接到了命令,当然唯命是遵,立刻向各处搜罗起来,凑成了十名,收拾一所馆驿给美人居住,只等江训一到,便好送去复命。过了一个多月,江训从潞州回来了,泗阳的官吏忙着去迎接招待,又将十名美女交给江训。江训看那十个美人儿,个个有绝色艳姿,不觉大喜道:“俺此番回去,可以对得住汪监督了。”当下江训和各处州官酬酢了几天,载着御选的花石和美女匆匆就道北上。到了京中,把花石进呈了,然后去见汪直,把美女献上。汪直谢了江训,把十名的美女又亲自过目,十人中选出最好的两名来,一个叫殷素贞,一个叫赵虞娟,两人一般的生得妩媚艳丽,姿态宜人。
汪直便把两人装饰好了,驾起了两辆香车,小监前呼后拥地护送进宫来。宪宗见了这样的一对绝色佳人,喜得他抓耳揉腮,心中说不出的快乐。偏是那万贵妃不服自己年老,一心想专宠下去。她见宪宗临幸他妃,心下已是难受,又为了襄王秦妃的事和宪宗闹过几场,险些儿弄得两下决裂。幸而宪宗有三分畏惧她,不曾过于逼迫的。后来秦妃也失踪了,万贵妃得知,快活得什么似的。因此当时宫中的嫔妃,疑秦妃的失踪是万贵妃的玄虚。宪宗也疑惑到这一层,只是不敢证实它,不过暗暗衔恨罢了。这时殷素贞和赵虞娟进宫,汪直护送进来,冠冕堂皇的,谁也不知是汪太监献的美女。宪宗随即下谕,册立殷素贞、赵虞娟做了妃子。消息传递到万贵妃的耳朵里,满肚的酸意没处可以发泄,要待把从前的老手段施出来,如今的宪宗不比往日了,他在殷妃、赵妃的宫门前,都用侍卫防护着,若无谕旨,不论何人一概不许进宫。万贵妃没法可想,只在宫中捶胸顿足地痛哭着,宪宗念她昔日的情好,有时也亲自来安慰她几句。但万贵妃的妒嫉是天生的,任宪宗怎样地劝慰,她哪里能够去怀。不到半个月,竟渐渐地酿成一病,卧床不得起身了。
万贵妃病倒了,宪宗的耳边也乐得清爽一点,索性和殷妃、赵妃攒在一起,再也想不着有万贵妃的病人。讲到殷妃和赵妃,两人一般的美丽,两美中再一比较,殷妃似胜赵妃一筹。宪宗的宠幸,自然把殷妃格外地另眼相看。但殷妃自进宫中,终是愁眉不展,好像有十二分的心事一样。
宪宗要博殷妃的喜欢,命汪直在外面雇了一班伶人进宫,在西苑的艺林里令伶人昼夜演剧,替殷妃解闷。殷妃见戏剧做得热闹的时候,勉强的一顾盼,就不愿意再瞧了。宪宗又想出别种玩意儿来,取悦殷妃。殷妃看了,也不过微微地一笑,事后仍旧是愁眉苦脸地想她的心事了。宪宗百般地逗引她,终不见她有嘻笑的时候。
正弄得宪宗没奈何的当儿,忽汪直奏请郊猎,恰中宪宗的心杯,便即日上谕实行。
于是带同了殷妃、赵妃,龙辇凤舆同向林西进发。谁知还没有围猎,半途上就撞着一只猛狮,摇头摆尾地望着人丛中扑来,吓得侍卫各自四散乱奔,有几个抵敌一下的,便被那猛狮咬伤。
这时御驾已危急万分,随驾臣工大呼:“快救圣驾!”猛见那掌伞的小监杜宇攘臂直前,竟取猛狮,那猛狮回转身躯向杜宇扑来,杜宇急忙闪开,随手就是一拳,打得那猛狮子连吼几声,似人一般地立起来,一爪向杜宇的顶上击下。侍卫们都替杜宇捏把汗,只见杜宇一个步箭去蹿在狮子的背后,一把将它尾巴拖住。那狮子到底力猛,泼刺刺地一个大翻身,杜宇也随着它转了过去,但他的两手仍紧紧抱住狮子尾巴,死也不肯放手。那狮子尾上被一个人拖着,转身着实不便,不由地弄得它性发,奋起兽王的威猛,将一枝尾巴和铁杠似的直竖了起来,杜宇也被它掀在空际。
驾前的侍卫大臣,一齐大惊失色。看杜宇时,兀是紧抱在狮上。那狮子见掀不下杜宇,一时倒也走不远了,只把身体团团地打转。其时由锦衣尉王纲一声吆喝,抢着手中的大斧,大踏步飞奔野狮,后面的那些侍卫也蜂拥上前,杜宇在狮尾上一手拖住尾端,右手拔出佩剑来,望着狮子的臀上乱刺。王纲和侍卫等只候那空隙时才敢砍着一两下,因怕失手劈在杜宇的身上,所以不施力。那野狮被杜宇在臀上刺得痛极了,又吃王纲斩了两斧,侍卫也扎着了五六枪。野狮虽然雄壮,被一枪刺在肚腹里面,脏腑受了创,挨受不住,狂叫一声倒在地上打滚。
杜宇随着它滚着,弄得头昏颠倒,只得释了狮子尾巴,跳起身来助着王纲等并力地一顿刀枪,总算把那狮子击死。一面来驾前报告,随驾诸臣都向宪宗请安。宪宗心神略定,急问:“殷妃、赵妃可曾受惊?”不一会,内监回报,两位姑娘的凤驾距离斗狮处较远,未曾受着惊恐。宪宗听了才觉放心。其实赵妃的车儿去銮辇很近,她首先瞧见猛狮,吓得玉容惨淡,半晌说不出话儿。经宫女们说打死了狮子,赵妃的香魂方慢慢地返舍。内监怕宪宗忧急,特地将这话隐瞒。至于殷妃的凤舆,的确随在最后,她不曾受惊的。
当时那汪直把禁卒屯驻了,也来叩谒宪宗,自认死罪,宪宗并不责难他。汪直谢了起身,宪宗忽然说道:“驾前二百四十名侍卫和校尉,只一个王纲还能见危不惧,其他的人都顾自己逃走,使朕几遇不测。但不知那独斗猛狮的少年是谁?”汪直跪下磕了一个头道:“他也是侍候陛下的,便是愚臣的义子杜宇。”宪宗笑道:“卿有这样一个好儿子,快叫他来见朕听候赏赐。”
汪直领谕起身,去领了一个小监来,跪叩三呼毕,宪宗见他眉清目秀,齿白唇红,娇艳得如处女似的。不觉诧疑道:“这就是斗狮的杜宇吗?看他如此温柔,哪里来的气力?”汪直说道:“连愚臣也不晓得他有那样的武艺。”宪宗即问杜宇自己,杜宇便把老子是个拳教师,他在幼年曾下过苦功,得着他父亲的真传,所以略有几分勇力,前后朗朗地奏了一遍。宪宗大喜道:“你既具有真实本领,又有打野狮的功绩,朕就封你做个驾前护卫使吧!”杜宇谢恩起来,侍立一旁。从此杜宇充了宪宗的贴身卫士,逐渐把他宠幸,酿出后来一段风流史,按下不提。
再说宪宗车驾到了林西,汪直已设有行宫,是日即在行宫里驻跸。宪宗以王纲勇猛搏狮,也重赏了他。于是在林西住了半个月,天天出外打围,可是那殷妃依旧闷闷不乐,宪宗以殷妃不嗜行猎,自然没有什么兴趣留恋。过不上几天,传旨回銮。
不日到了京师,万安率着群臣出城跪迎。宪宗进城,便升奉天殿受众臣的朝参,毕后退朝回宫。宫内的太监宫女又都来叩见过了,宪宗去看那万贵妃时,见她病已稍愈,只是花容憔悴,比前衰老了许多。宪宗嘱咐她静养,自回赵妃的宫中。这一夜仁庆宫内,忽然地闹起刺客来。慌得一班嫔妃、宫娥、内监等抱头乱蹿,不到一会,万春宫瑜妃、万云宫万贵妃、长春宫王妃、晋福宫宁妃、永春宫惠妃、雍仁宫嘉妃、仁寿宫瑨妃、永寿宫江妃、仁昭赵妃等一齐嚷:“有刺客!”宪宗从梦中惊觉,忙披衣下榻,连声呼:“小杜杜宇小名快来!”那杜宇保护着宪宗,早晚不离左右,宪宗也十分喜欢他。凡临幸妃子,无论往何宫,杜宇总是在外侍候的。这时听得宪宗呼唤,杜宇知道必然有紧急事儿,便跳起身来,仗着一把钢刀,直抢入昭仁宫中,见宪宗手指着窗外颤巍巍地说道:“刺客!”“刺客!”
杜宇也不回答,转身又奔出宫外,星光下瞧见一条黑影儿望着槐树旁边蹿去。
杜宇瞧得亲切,挺刀大喝道:“贱徒慢走,俺杜宇来了!”说罢,连跳带纵地赶将上去,兜过槐树亭子,觉得那黑影一闪,接着就是一声:“看家伙!”杜宇晓得是暗器,急往树边闪过“啪”的一下,却是一根槐树皮儿,杜宇不由地好笑,谅他是没有暗器的,不过吓人罢了,就大着胆向前追赶,忽听“疙塌”一响,一枝袖箭飞来,直贯杜宇的耳边。
杜宇吃了一惊,眼中火星四迸,两条腿在地上也奔地越快了,看看将要追上,杜宇恐自己力弱,不能擒住刺客,回头见背后火光通明,足步声杂沓,侍卫、内监一窝蜂地追来,只距离还很远,杜宇胆却壮了许多,竟奋臂舞刀取刺客,刀光飞处,那刺客也回身来战。两人刀战刀,在光明殿的丹墀下交手,那刺客的刀法纯熟,把一口九环刀舞得呼呼风响,杜宇手里招架,心中寻思道:“那刺客想必有些儿气力,否则黑夜行刺,总以轻捷为宜,携带的武器不是单刀就是宝剑之类,从不曾见带九环刀的。要不然,他不是诚心来行刺,或者特别地到皇宫里来献些本领的。”杜宇正这样地想着,那刺客忽虚晃一刀,望着回廊中便走,管廊的太监闻得刀声,掌着灯出来探望,那刺客疑是拦捕他,随手“咔嚓”一刀,头颅下地,尸体扑地倒了,那盏灯兀是擎在手里,这真是算他晦气了。
刺客杀了太监,抢步越过雕栏,绕着光明殿从月洞门中穿出去,恰逢守门的侍卫,方在举斧来拦,那刺客已一刀劈去,究竟侍卫是个武进士出身,懂得解数的,见刺客刀至,引身躲过了,乘势一斧拦腰砍还过去,那刺客无心恋战,托地跳起数尺,仍向前狂奔。后面杜宇飞步赶到,侍卫也提着银斧帮助杜宇追赶,将到香扆殿时,刺客似路径很熟谙的,他并不超越香扆殿,却弯向一泓流水处而逃,那里有一座石梁,要往稻香榭出宁清门走御花园,非得经过这石梁不可。正值宫中的侍卫绕出小径,预在石梁上守候。一见刺客逃过来,大家吆喝一声,提着手里的家伙准备厮杀。那刺客背腹受敌,料想是寡不胜众,便“哗啷”地抛了口九环刀,耸身一跳,扑通地一声响,跌落河中去了。石梁上的侍卫忙伸下拿钩去,只一搭已搭住了刺客的衣领,由两人并力地拖起来,此际那刺客弄得双脚落了空,任你有多大的技艺也休想施展得出。于是七八个待卫手忙脚乱地将刺客捆好,杜宇在后押着,解往光华殿来。
内监先去禀报宪宗,上谕下来,令杜宇押往总管府里囚禁了,待明天在便殿御驾亲鞫。村宇领命,解那刺客到了总管署。
王真接着,即械系刺客囚入牢中,杜宇自回复旨。其实宫中议论纷纷,这一夜的闹刺客,除了坤宁宫无人居住没有声息外,只昭庆宫殷妃沉寂无事。那些内监都说是来行刺皇帝的,幸得皇上洪福,未遭毒手。但不知刺客是受谁的唆使,明天鞫讯起来,自有分晓。内监们这样地说长道短,大家闹到了天色破晓,皇帝将临朝了,才算安静下去。宪宗视朝完毕,御了便殿,命杜宇往总管府中提了那刺客来讯鞠。
不一会儿,杜宇押着铁索锒当的刺客到了殿前。那刺客在丹墀下恭恭敬敬地行了三跪九叩礼,只是身上带着铁链,起跪很是狼狈。
宪宗厉声道:“好大胆的逆徒,敢到禁阙地方黑夜行刺吗?你系受何人的指使?
从实供了,朕有好生之德,若情有可原的,就赦你无罪,快把你的姓名和缘由供来!”
那刺客听了,连连叩了几个响头,含泪奏道:“罪民此番私闯皇宫,并非谁人指使,也不敢行刺圣上,罪民实有一段隐情在内,真是罪该万死。”说罢,又叩头不住。
宪宗说:“你有什么隐事,只管直陈就是了。”那刺客俯伏着徐徐地说道:“罪民姓伍名云潭,是泗州人,现在泗阳的县署中充一名办案的都头,也尝破获过几桩大盗巨案。县主见罪民小心从事,又会些小技,便倚作左右手一般。罪民在襁褓的时候,已定下了亲事,原是指腹论婚的,女家姓殷,也做过县中胥吏。这样地过了十几年,罪民家境清寒,乏力婚娶。直至今岁的春间,承县主帮衬了些银两,罪民就回家定姻。忽接得女家的消息,说他的女儿殷素贞已被州尹强迫选去,送往京师充皇帝的嫔妃去了。罪民坚不肯信,待到仔细一打探,才知道真有其事。罪民的邻人彭监生,未婚妻赵氏也被选入宫,气得他寻死觅活,和罪民正是同病相怜。
那彭监生愤极投江自尽,被罪民救了起来,商议同入京师,一来是候有什么机会和妻子通个信儿,二来顺便在都下找个亲戚做些小本营生。惟选秀女是圣上之意,谁敢违忤。罪民也没有别的奢望,只望今生与妻子见一面,虽死也心甘了!但不该自恃微技,擅进禁阙,希和妻子晤叙,谁知路径走差了,连找几处,终没有罪民妻子的影踪,因至绝路遭擒,罪民实是该死!“伍云潭陈毕,泪垂声下,宪宗察言观色,知系实情,不觉很为怜悯他,便霁颜对伍云潭说道:“你妻子进宫已久,朕已册立为妃子了,看来不能再适民间。今且恕你无罪,和彭监生各赐千金,回去另行婚娶吧!以后你不得再生痴想,妄入宫廷,否则就获决不宽恕的了。”伍云潭听说赦宥不杀,心下万分感激,忙叩头谢恩。宪宗吩咐锦衣尉带伍云潭下去,又命内务府发银二千两,赐与伍云潭、彭监生二人,着即日出京。那伍云潭因昨天落水,湿衣服还不曾更换,这时踉踉跄跄地跟着校尉下殿去了。宪宗退殿回宫,方要想把这件事去和殷妃说知,走到宫门口,忽见宫女含泪报道:“殷娘娘自缢了!”宪宗听了大惊,慌忙三脚两步地赶到昭庆宫,只见殷素贞已直挺挺地卧在床上,头上带子还没有解去,大约已气绝了。好一会,浑身冷得似冰,一缕香魂早往地下去了。宪宗痛哭了一场,才悟殷妃平时愁眉不展的缘故。只得谕令司仪局,按照贵妃礼盛殓,往葬金山,并追谥为贞义贤淑贵妃。原来宪宗勘问伍云潭时,宫人们三三两两地在那里私议,被殷妃听得,忙亲来探看,见果是伍云潭,谅他必无生理,想起此生已了,即回宫遣开了宫人,投环自尽。
宪宗自丧了殷妃,很是闷闷不乐,正没有消气,又得内侍禀报,昭仁宫中失窃,别的一样也不少,单单不见了那袭朝鲜进贡来的孔雀氅。那盗氅的人在尚衣局里留有姓名,写着“二月十二日韩起凤到此,取孔雀氅而去”十六个大字。宪宗看了大怒道:“辇彀之下,有这样的事吗?而且常在宫禁内的,朕要朝中这班尸位素餐的群臣何用?”当下立刻下一道严厉的谕旨,令限日侦获。要知怎样缉获孔雀氅,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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